不死川玄弥什么都做不到。
他蜷在卧室床边的地上，倚靠书桌而坐。而他挚爱的维纳斯身处与他相隔一个客厅的隔间，即便不思考也能明白那狭小的空间内正充盈着多浓重的甜腻气息。
即使他并不能体会到，身体却依旧为它发狂。
他没有比这一刻更加憎恨自己无能的时候。
世间至恶的恶灵将他挚爱的维纳斯切碎成小块，分享给贪婪的众生，自己保存他的头颅。数日后神明也无法容忍完整的他不在人世，便施以神力将他拼凑。于是他的维纳斯便不再完美，失去头颅，身躯上遍布伤疤。
不死川玄弥觉得自己是某种类似于人类的生物。
他像蟾蜍，伸长四肢，拥有类似于人类的器官，张开大嘴撕心裂肺地绷紧内脏却只发出沙哑的尖鸣。
童磨是对的。
他的断首维纳斯依旧属于世间至恶的恶灵。
不死川玄弥是残缺的。
他身上有着与他挚爱的断首维纳斯不相像的残缺。
他带着可耻的残缺降生于世，与他的挚爱出于相同的母体之中。而他却低劣，残疾，可悲又可笑。
他的维纳斯是那么完美的存在。
即使躯体上遍布伤疤，骨骼上覆盖着与他柔软内里大相径庭的结实肌肉，他依旧散发腻人的甜味，举手投足间都能泄出引人发狂的气息。
他被他吸引，却无法用自己仅仅是与人类类似的器官占领他，标记他，让他成为他的所有物。
他甚至闻不到那种足以让人意乱情迷的香甜气味。
神明将他们兄弟二人握在掌心玩弄。
他们自母亲神圣的子宫孕育，顺着产道滑落，裹满了脆弱吸入人间第一股浑浊空气——自那时起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定数。
比如他会如此痴迷地爱上自己的亲生哥哥，而残疾的他又连他挚爱的人身上究竟是何种滋味都无法体会。
他觉得不死川实弥身上的味道应该是清甜的。
山茶花裹着蜂蜜的味道，涧泉从石台上飞跃的味道，他常吃的萩饼的味道。
就像他趁着夜色浓重，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地颤抖着落在他挚爱的维纳斯嘴角那个吻的味道。
清甜又苦涩的，命运的味道。
不死川玄弥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月夜味道。他支撑身体爬上床铺，耳朵里听见客厅中不死川实弥走动的声音。
又顺利挨过了生命的一个小节。
